她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，突然笑了出来。

“真像姐姐啊。”

白姣姣像是在对婢女说话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；

“我和沈楚念，斗了这几年，其实都没能斗过姐姐。王爷心里永远只有姐姐。”

“无所谓。”她淡淡一笑，“她们都死了。”

她特意选了件利落束袖的宮装，可是北冥离却丝毫没有在意。

他一路上都寡言少语地望着窗外。

白姣姣顺着北冥离的目光望去，看见一个香囊挂在窗棂上，上头绣了红呼呼一团，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。

白姣姣套着护甲的手指猛地抓起下摆。

……

进了宫没走多远，就看见乳母抱着一个小奶娃站在定坤门外，身后跟着十来个亲卫宫女。

远远地，北野玦就笑眼弯弯，冲他挥着肉乎乎的小胳膊。

“九儿。”

看到幼弟，北冥离冷峻的眸才有了几分笑意。他从乳母手中接过弟弟：“让哥哥掂掂，长胖没有啊？”

北野玦趴在兄长臂弯里，咧嘴笑着，露出漂亮的小奶牙。

北野玦已经六岁，却还是口不能言。

自从那次落水后，他再也不曾开口说话。

御医说是受了惊吓，药石不医，还需慢慢调养。

“小殿下这几日很有好转呢。”

乳母在一旁笑吟吟道，“大人同他说话，也有些反应了。”

北冥离垂下眼，神情温柔，低头吻在弟弟奶香气的小脸蛋儿：“真棒。”

白姣姣见兄弟两人亲密无间，沉了沉气，也笑着凑上来，“九殿下又长大了呢。”

她话音刚落，北冥离感觉到怀里的小奶团身体一僵。

他抬起眸，不露痕迹地打量着白姣姣。

“九殿下，你别怕，姐姐不是坏人。”

白姣姣接连吃瘪，已经笑得很勉强，“坏人已经死了，姐姐送你小兔子，好不好呀？”

听她提起沈楚念，北冥离心中又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。

北野玦还在用力往北冥离怀里缩，身子都开始发抖，喉咙发出含糊的呜咽。

白姣姣不死心：“九……”

“小九儿怕你，难道你看不出来么？”

北冥离冷冷开口，却没有看白姣姣，“你先回府吧。”

白姣姣怔住了：“殿下……”

北冥离的声音开始不耐烦：

“需要本王再重复一遍？”

白姣姣立刻闭嘴。

看着白姣姣的背影消失在转角，北野玦才停止了挣扎。

他缩在北冥离怀里，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，泪水还斑驳在脸上，葡萄似的眸子几乎凝滞，面色也开始发灰。

就像……他刚被人从水里救起来那夜。

北冥离心头一沉，弟弟这是要发病。

“去请太医。”

他低声吩咐，“家宴那边，同陛下通禀一声，本王先不过去了。”

震云宫就在不远处，太医叶琛很快就到了。

见到北野玦在哥哥怀里，迟滞得像个瓷娃娃，叶太医心道不妙，立刻打开药箱为他施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