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方远坐在出租车上。快到王丽娜家的时候，他突然看见身穿睡衣，披头散发，面色纸白的王丽娜目光呆滞地走在马路上，焦虑的王母紧跟在女儿的身后。

程方远从车上跳下来，想冲到王丽娜面前，却被王母打手势制止住。王丽娜旁若无人地从程方远身边走过。程方远只得陪着王母紧跟在王丽娜的后面。

王母擦了下眼角的泪水，告诉程方远。王丽娜患有梦游症，而且是一种很稀有的病症，医学上叫做“狼人症”，这种梦游症患者通常只会在月圆之夜病发。当午夜的圆月最圆最亮的时候，患者就会从床上悄悄地起来，走出家门，走到有草地的地方冲着月亮发出狼一样的嚎叫。如果这个时候“狼人症”的患者饿了，他们还会像狼一样地攻击附近有血肉的动物，也包括人。程方远听得头皮发麻，他说：“我们为什么不去喊醒她？”王母说：“突然把她从梦中惊醒，只能增加她的心理负担，加重她的病情。”程方远焦急地问：“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？”王母说：“有。除了药物治疗外，要有人用真心去关爱她，不能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。只有这样她的病情才会慢慢好转。”程方远犹豫了一下后说：“阿姨，如果你信得过我。就让我来照顾娜娜今后的生活吧！”王母含着眼泪点了点头。

王丽娜果然像她母亲所说的那样，走进路旁的一处草坪后，像狼一样地蹲在那里，冲着月亮发出狼样的嚎叫。那一刻，程方远心里又惊讶又痛苦，说不出的难受。

三

程方远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，他在王丽娜家的楼下租了一间房子。每到月圆之夜，程方远就不敢睡觉，他站在窗前盯着王母房间的灯光。一旦王母房间的灯光变成红色的时候，他就会匆忙穿衣服出门。这是他和王母之间的约定，灯光变成红色的时候，王丽娜就犯病要出门了。

转眼半年多下来，程方远整个人消瘦了许多。值得欣慰的是，王丽娜发病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，最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她半夜里跑出来。

这天本应是月圆之夜，但是天空中一直飘着碎雨。程方远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，谁知他刚刚睡下，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王母在门外焦急地说：“快点，娜娜出事了！”程方远慌忙穿好衣服冲出房门。王母告说：“我起床上厕所，发现娜娜的房门开着。我走进她的房间，床上却是空着的……”程方远抬起头看到圆圆的月亮像个探照灯挂在天空。他只见过太阳雨，没想到飘雨的夜晚也能看见月亮。

程方远扶着王母匆匆忙忙地沿路寻找王丽娜。突然，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不远处的街心小花园传来，听声音很像是王丽娜。程方远松开王母的胳膊，飞一样地朝着小花园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