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若词的心,无声沉进了水底。
隔着八尺中堂,她定定的看着池君寒,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,是先宰池君寒,还是屋里这三人杀一个赚一个,这辈子不白来。
已经死过一回,宋若词不怕死,她只是不甘心。
她听懂池君寒这个疯子的话,老太太和池谨修却没听懂。
池谨修一向跟池君寒不对付,自他进门起就一直没开口,还是老太太惊疑问道:“若词怎么会认识你手里的肚兜?”
宋若词默默的想着,头上哪根金簪更锋利,人身上是眼睛还是脖子更脆弱,先杀老太太还是先扑池谨修更划算。
“哦是,我把二弟妹当成那种姑娘了,以为她们可以互通有无。”
池君寒声音轻飘飘的。
宋若词一顿,紧接着抓回了三魂七魄,劫后余生。
明晃晃的羞辱,身为丈夫的池谨修却连屁都没放一个。
宋若词适时站了起来,盯着池君寒,口吻里带着恼怒,故意说道:“想不到大伯哥不仅手头紧,记性也不大好。”
“兴许昨夜太疯狂了,我还没醒神。”
池君寒意有所指。
老太太哪里能想到昨夜这个登徒子上的就是宋若词的床,她只当池君寒这混不吝挑衅宋若词,蔑视池谨修,甚至欺负到了永宁伯爵府的头上。
“君寒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老太太不是要帮宋若词讨公道,而是觉得丢了面子。
她清了清嗓子:“你怎么能拿若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姑娘做比较?若词是宋家女,满京城都知道宋家家风里的忠贞暴烈,亲家公更是铮铮铁骨说一不二,你这般,既是轻浮了自己,又辱没了宋家!”
池君寒不把破落的永宁伯爵府放在眼里,也总要看着宋家宋将军的面子。
老太太纠结又犹豫,怕自己话说重了,又想补两句缓和的,还没等开口,就听见池君寒陡然站起身,对着宋若词拱了拱手。
“抱歉,二弟妹,我昨夜吃你和谨修的喜酒,吃糊涂了,还望你大人大量,不与我一般计较。”
语气诚恳,目光里却都是玩味。
宋若词只觉得自己像只被玩弄的猎物,任由池君寒的利爪拨来弄去。
老太太本就不敢责怪,这会又立马拉着宋若词借坡下驴:“若词,你大伯哥就这不着调的性子,你便原谅了吧。”
宋若词垂下眼,默默看着池君寒手里的那件肚兜。
她的肚兜。
青天白日里,被池君寒翻来覆去惹了一身的冷汗,没有肚兜内衬,里衣黏糊糊的贴在身上,比池君寒这人还要让她生厌。
“本就不关我事,又何来的计较。”
宋若词平静的笑了笑,又坐下没多久,就借口要走。
池谨修不会走的,他跟老太太还有话没说完。
有池君寒这个没眼色的杵在旁边,账本的事情到底是不好再提了,老太太便让宋若词先回去。
出了老太太的院子,宋若词几乎是一路小跑,哪还顾得了贵女的仪态淑容。
眼看着快到自己院子了,宋若词刚要松一口气,拐角处却突然伸出了一双野蛮有力的手,把她整个人抱了过去,进了路边的灌木丛后。
宋若词的心又提了起来,她转过头,怒瞪身后的池君寒。
她就知道,这个疯子一定会跟过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