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四肢很快被冻得没了知觉,心里却一直挂念着还在病榻上的母亲。
管家路过时,我求他去看看我娘。
他点了点头,然后离去。
我的脑袋很快变得昏昏沉沉,倒下去的那一刻,我以为我要死了,但我其实只睡了几个时辰就醒了。
我醒来的时候,管家竟然在旁边。
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去看看夫人吧。”
我以为母亲病得更严重了,赶紧跑了过去。但只要一动我的身上就哪哪都疼,只能缓步走去。
我看到母亲时,她的脸和唇色比我离开时还要苍白。
她静静躺在床上,我不敢出声,怕吵醒她。
可管家告诉我:“夫人她去了。”
5
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来面对母亲的离开,我浑身都软软地没有力气,脑袋嗡嗡叫,我说不出话,也哭不出来。
在这原本应该悲痛的时刻,我表现得不知所措且麻木。
直到黄昏父亲才姗姗来迟,他只是看了一眼母亲就离开了,临走前说了一句:“拖出去埋了。”
母亲的尸身只被草席一裹就被抬出去了,相爷谪妻甚至没有一副像样的棺椁。
眼泪终于喷涌而出,我的灵魂似乎回到了身体里。
我哭喊着追出去,但赵姨娘让茯苓抱住了我,我狠狠地在茯苓手上咬了一口,她吃痛松开,但很快又有两个家丁摁住了我。
赵姨娘在我嘴里塞了五块手帕,之后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。
“可惜了这上好的苏绣。”
她看着我一边冷笑一边惋惜,接着也走了。
茯苓依旧守在这,等赵姨娘走远了,她这才取出我口中的手帕抖了抖。
“洗洗还能用呢。”
拿走手帕后她不忘扇我一耳光,以报刚刚我咬她的仇。
接近天黑那两个家丁才走,可我已经不知道去哪里寻母亲的踪迹了,只能在门口乱转。
我不知道他们把母亲埋去了哪,只知道那一天我没了母亲,也没了父亲。
“小姐节哀。”
管家道了一句。
节哀?有什么好节哀的呢?
母亲走了并不是一件坏事,我深知她早就厌倦了这炼狱一般的相府。
我也是,但我不能随她去。
6
这个冬天我也算是有得有失。
我失去的是至亲,得到的是一身伤痕和一手冻伤,或许远不止这些。
父亲也一样,他失去的是一个不讨喜的夫人,得到的是一个孩子。
就在母亲离开那天晚上,赵姨娘被号出喜脉。
赵姨娘知道后又是欣喜,又是后怕,因此她又找了我好几次麻烦。
不过她似乎慢慢忘记了相府有我这号人了,只致力于利用孩子争宠。
不过以她的身份,相府夫人的位置又怎么能留给她?
她临盆前我父亲续了弦,他的新夫人是个赵姨娘不敢惹的狠角色。
她是振南大将军的女儿,从小跟随将军南征北战,一手大刀耍得虎虎生风,赵姨娘一次看到她练武,脚都软了,到处说她不像个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