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舍五入之后，她不就是第一个坐阮言言车的人？

阮绮年后背一僵，不动声色地握住车顶扶手：“你说你下学期就升高三了，现在学车做什么？”

她一路上也不敢多打扰阮言言，还好这车一路有惊无险地开进了养老院。

“舅舅还好吗？”阮绮年手解着安全带。

阮言言抬起半个身子，艰难地够到后座背包：“不太好，天天在家发脾气，看谁都不顺眼。我不敢在家多呆。”

机关算计得到董事长的位置，一时间呼风唤雨，好不得意，现在一朝被拉下权力巅峰，阮综胜怎么可能受得了？

阮绮年心里掠过一丝爽快，谁让阮综胜贪恋权势，竟生出了不肯救姐姐阮一岚的心思？

他以为使绊子将阮一岚羁留在美国，他就能把握整个旌闰？如今现实给了阮综胜赤裸裸的一棒。

“姐姐，”阮言言从兜里掏出闪烁的手机，叹口气。“你先上去。我接个电话先。”

由于隔得近，阮绮年已经瞥到她手机来电姓名，眼色沉了沉：“好。你慢慢来，不着急。”

阮言言朝僻静处走，按下接通键，阮海博嚣张的声音响起：“阮言言！你怎么把妈的车开走了，我要用啊……”

阮言言扶着额头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：“你又不提前说……”

“阮言言，你胆肥了，敢凶我，我要告诉妈妈……”

*

阮绮年信手推开房门，轻声唤：“外婆。”

她走进来环顾四周，看到阮老太太坐在轮椅上，人在阳台。

“外婆。”阮绮年轻步移到阮老太太面前，矮下身子。

阮老太太双眼紧闭，眼球不安地转动，头微微歪着，似乎睡着了。

过了一会儿，阮老太太仿若感受到她目光灼灼，缓缓睁眼：“唔……”

低声叹口气，阮绮年伸出手指，捋捋阮老太太耳边碎发：“外婆，你那箱子古玩字画，到底放在哪儿了呀……”

毫不意外，没有应答。

阮老太太曾经在口头上提过，手上这箱字画要留给阮绮年做嫁妆。

现下阮绮年左支右绌，遵从阮一岚的意见，寄希望于阮老太太的字画。

可惜她隔三差五地来探望阮老太太，而阮老太太时而有点清醒，时而糊涂昏睡，从来回应过她关于字画的追问。

今天阮老太太花费了小半天时间才认出她，而直到他们离开，都没能认出阮言言，情况看起来每况愈下。

“别难过，言言。”阮绮年拍拍阮言言因低落有点沉的背，安慰她。

放眼整个阮家，阮言言是唯一在阮一岚出事后，还待阮绮年如初的人，也常常来看阮老太太。

她一丁点都不像是王成美和阮综胜的孩子，从小到大都很善良，人又是胖乎乎的，所以连亲弟弟阮海博都觉得她好欺负，常常对她吆五喝六。

也许是闷闷不乐，阮言言启动车子离开时，一个没注意擦到了左边的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