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日太后宫中设宴，邀了各家夫人小姐一同吃酒。我原以为是哪家贵女迷路，却不曾想是平阳郡主。」

我还没喝酒，只觉脸上一阵燥热。在人家花池里跳舞还被主人抓见，多尴尬呀。

「陛下说笑了。是平阳太过莽撞，不想竟冲撞了陛下。」

「欸，此言差矣。」他与我碰杯，一口饮尽。

3

夏季暑气颇盛，夜里却有些许凉风，依稀还能听见窗外蝉鸣。

我俩把窗户支开，又命人去冰窖取些冰块。

彻夜把酒言欢，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。风月之余亦不乏我二人的童年趣事，以及两国雅致风俗。

皇帝兴起时，也会放下酒杯，痴痴的看着我跳舞，甚至一同欢畅。

直到脱力，双双跌落在地，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。

也不知何时，他对我的称呼竟从“平阳”变作“鸢鸢”。

一声一声，好不满足。

窗外公公低声呼唤，我们才发觉天竟已是蒙蒙亮。

皇帝换了外袍，我上前替他整理衣襟。

「鸢鸢，等朕回来。」只觉耳边一阵温暖，听得轻声一句。

说来也是好笑。只是喝了一夜莲花酿，皇帝竟对我百般照拂，赏了又赏。

一时间，风光无两。

我也有幸能于各处行走自由，好欣赏宫中景致。

远处华丽的阁楼被一滩清池围绕，浮萍满地。在阳光的映射下，更是碧绿而明净。

我忍不住上前凑去，企图近观美景，却听得耳边一阵刺耳。

「哟，这不是平阳郡主吗？本宫都听赵家妹妹说了！你就是那神瑶国民间来的女儿罢了。」高贵妃带着一众下人，满脸轻佻的走向我。

我无意与她纠缠，只想离开。

「父亲早已被贬为庶人，过了一生穷苦日子。若不是她父亲托了贵人，你神瑶国皇帝卖了个面子。你又如何能风光大嫁呢？」她竟倾身挡住我的去处，靠的太近，甚至遮住我眼前的阳光。

我的脸颊正被她右手金驱磨挲。

一下，一下，轻缓却富有压迫感。

尖锐的前段在脸上滑动，似有不适。

一时之间，只能感受到那金驱所过之处，被弄得微痛微痒，无法言喻。

「高贵妃，是非自应由家中大人与国君所说。妹妹年幼淘气，你也尽信？莫不是高贵妃痴了？竟生出癔症污蔑于本郡主？」我拉下高贵妃的手，佯装镇定，面带笑容。

「还是说，高贵妃故意破坏两国交好？」我低声说着。

「你——！好你个狐媚子，伶牙俐齿！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本事将皇帝缠得那般紧！」高贵妃气急，高举起戴着金驱的那只手，在我脸上狠命打下。

被扇得转了个圈，我跌坐在地。

真是被打懵了，宫中皆是出身显赫的贵人。明防暗藏的，哪能想到有人亲自上手呢？

我捂着脸，指缝中却露出红痕。

金驱坚硬，一巴掌下去难免会出些剐蹭的血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