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景辞冷笑一声,眯起阴鸷可洞悉一切的黑眸,替她说道:
“你只是放弃了自己!倒是有心思去维护别人。”
这话明显带着怒其不争的恨意。
乔依棠闭眼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和愤怒。
“小叔,你不必老是这样试探我。无论这世上有多少繁华,都迷不了我的眼睛。我说过要为夫君守节,便一世一瞬都不会更改。”
“是吗?我不信。”
俊美公子单手托腮靠在桌边,近距离望着她的眼睛调笑。
乔依棠气结。
这种事只能用时间和行动证明,他现在说不信,她能有什么办法?
楚景辞看着她明眸闪亮,本是了无生气的俏脸也变得鼓鼓,犹如深秋树上的小松鼠。
难得出现几分属于少女的可爱。
他阴鸷的眸光也变得温和不少,一眨不眨地盯着她,继续道:
“想要证明你能坚守,就好好在楚家生活下去,活得像个正常人。”
好好活下去?
那真是太难了。
“孽障!你怎么可以带着乔氏出门?”
他们刚回府,楚老爷就带着家丁把马车团团围住。
火把跳跃照亮整个院落,甚至就连楚老爷眼白暴怒的红血丝都能看清楚。
乔依棠吓得一抖,脑海中闪现当年,他和亲爹逼着她进棺材的那一幕。
也是这般怒不可遏,绝然无可商量。
楚景辞看她这窝囊样就来气,却又没舍得把她拎下去。
干脆挑起车帘自顾自地跳下车,抱臂横白周围的阵仗一眼,阴阳怪气地开口道:
“养在府里的小猫小狗,尚且能出门遛遛。我带着嫂嫂回趟娘家,又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“她一个寡妇家……”
“寡妇家怎么了?就因为她没过门就死了未婚夫,她就不是人了吗?她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吗?她就连回趟娘家都是罪过了吗?尚书大人你建宫殿的时候,把脑浆也拿去糊墙啦?如此苛待一个苦命人,就能显出你楚家人杰高尚了吗?”
他根本就不给亲爹说完话的机会,一口气怼完之后,他就舒坦地抱臂靠在车厢上。
有他在,几十号护院都不敢靠近马车。
楚尚书被他气得手指都在发抖,却根本拿小儿子没有办法。
“胡闹!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。你让开,我不想和你说话。让乔氏下来回话!”
乔依棠咬了咬唇角,连忙从马车走下。
无论她多怕楚家人,还是要自己迎接风暴的。
她是个寡妇,没有丈夫依靠,万事只能靠自己。
“公爹万福。”
她下车行礼,还未等完全站起身,楚尚书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:
“上午的闹剧,我以为只是下人回错了。你向来是个知道分寸的,一而再地越级做出格事,到底是要做什么?”
乔依棠站直身子抬起头,反问道:
“公爹觉得儿媳想干什么?”
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后的平静。
反正她说什么,保证什么,他们也不会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