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雨掀开沉重的眼皮,痛得倒吸一口凉气,“好像是擦破了背后的皮。”
还好,还好,谷雨没有再一次死在她面前。
檀知许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,紧紧抱住谷雨。
“你是顾淮景的人?怎会在此?”檀知许缓过来后,往周围看了一眼,并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,这才把目光看向男人。
男人单膝跪地,道,“属下藤锡,奉大人之命保护檀小姐。”
檀知许讶异,他竟在暗中保护自己?
随后,二人被带到了顾淮景的别院,谷雨被领到厢房处理背后的伤口,而她在主屋内等候。
檀知许望着屋子出神,屋内熏着木质兰香,灰黑色为主调,四扇屏风隔开了里外。
她看着的,正是屏风一角缀着的一枚荷包。
那荷包有些年月了,用料只是寻常的棉布,绣工也拙劣,两朵梅花歪歪扭扭,且四处泛了线头。
此乃十二岁那年出自她的手……
脚步声临近,檀知许还未能抽回目光,“你还留着呢?”
男子冷眼望去,一揽官袍落座,声色淳厚清冷,“青梅所赠,而今已死。”
死?
檀知许回头,看着他刀削的下颌,无虞的侧脸,微微错愕,“何出此言?”
难不成,他也……
谁知,顾淮景不看他,只是动了动薄刃的嘴皮子,语气中夹着嘲弄,“少夫人还真是好样的,监守自盗,步步算计!”
已死,是这个意思?
檀知许悬在喉头的心落回肚子里,转而生起了失落,面上却是扑哧一笑,“原来我在大人心中,是这般不堪?”
听她苦涩笑声,顾淮景蓦然收拢指骨,这才看向她,压低眉骨只觉着眸眼愈发深邃,掺杂着愠怒,“为何要去涉险,你可知,若藤锡晚上片刻,后果不堪设想!”
他是在生气,可骨子里尽是担忧。
这模样,让檀知许想到前世刑台的一幕幕,刺得她鼻头有些酸涩。
可他是河运都督,将来会是御史台中丞。
她就是烂在泥地里,也不愿拖累顾淮景分毫。
心念一动,她故作轻松耸肩道,“利大于弊,值得我这么做,最多不过到手的钱财拱手让人,也好过临安侯府春风得意。”
既然藤锡一直在暗中保护她,她的所作所为,顾淮景自然一清二楚,她无需遮遮掩掩。
顾淮景眉心打结,冷眸覆上了深深的疑惑,“侯府是你婆家,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嫁入临安侯府吗?”
数月前,他在殿前御封河运都督一职,欢喜之余第一件事就去县衙提亲。
哪知,县衙将聘礼扔出门外,檀知许只冷眼旁观,说了一句:我已婚配,景哥哥莫要再来,落人口舌毁我清誉。
他方恍然大悟,他所在乎的情意,于檀知许而言,不过是年少寂寥的消遣罢了!
而此时近在眼前的檀知许,她语气轻佻,满不在意,“你就当我是坏人好了,我就是要让临安侯府一无所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