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是血脉至亲,母亲则是硬邦邦的称呼。
崔子言分得很清楚。
他说,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生母不是慕心遥,慕心遥只是养他的那个人,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。
为了不让生母伤心,所以他从不喊慕心遥娘。还说,母亲这两个词冷冰冰的,就适合他们这种没有半点血缘的关系。
而娘,则是十月怀胎生他的人,血浓于水,是他最亲的人。
慕心遥当时真是哀莫大于心死,生养了二十五年,还不如去养一条狗。
养条狗还会对你摇尾乞怜!
“你打算要谁当你母亲?”慕心遥直视崔子言。
崔子言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我要……”
“言哥儿!”杜氏一把搂紧崔子言,斥责道:“胡说八道什么呢,换什么母亲,你说这话多伤你母亲的心啊!”
崔子言呆愣地看着杜氏,眼神茫然,看到杜氏的眼神,崔子言才低下了头,委屈不已:“母亲,对不起,儿子伤母亲的心了。”
“傻孩子,母亲是不该打你,可你刚才做的,不对。你是城阳侯府的嫡长孙,未来肩负着城阳侯府的荣辱与兴衰,作践小厮事小,名声有碍事大。行错一步,步步是歧路。”
刚才有下人跟着崔子言一块过来,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,杜氏本觉得慕心遥大题小做。
她连府医说打死就打死,孙子想作践一个小厮,有什么关系。
可慕心遥这样一说,冠冕堂皇的理由连杜氏也挑不出错处。
“听你母亲的,你母亲说得没错。你是城阳侯府的嫡长孙,多的是人看你的言行品行,责罚小厮这种事情,不该经你的手,让别人来,你看着。”
“祖母,我看到他的脸,就想到我的脸好丑,祖母,把他的脸也划花了,好不好?”
“好好好,祖母都依你。”杜氏觉得没什么,孙子在燕城横着走都行。
“慢着。”慕心遥说道。
杜氏一怔,视线扫向慕心遥,带着警惕:“你不同意?”
“是不同意。”慕心遥站起身,非常严肃:“言哥儿这种心态就不行。他脸毁了,就看不得别人的脸好看,今日他在府里头能划花一个小厮的脸,明日在街头就能划花其他孩子的脸。”
狗子的身份特殊,除了几个大人知道,言哥儿并不知晓。
只是杜氏平日里总是灌输,那狗子是死是活看言哥儿心情,就是他的一个玩物,怎么弄都行。
“你也太杞人忧天了。”杜氏并不觉得言哥儿错了,她搂紧了言哥儿,心疼得要命,“言哥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,他就是心情不好,看那小厮不顺眼罢了。”
慕心遥教他善良发奋图强,杜氏教他骄纵随心所欲。
前世,崔子言成了个面善心恶的两面人,杜氏功不可没。
“既然言哥儿看那小厮不顺眼,不如就把那小厮送给我来调教吧。”
慕心遥的话,就跟平地起了一声炸雷,差点把杜氏给炸飞了:“你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