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胆!”
“怎么?”
程少抒微微仰头,“你们谢府的椅子,是摆设?”
谢总管差点没被这话给活活噎死。
他正要再骂,突然谢商沉沉的目光看过来,那声骂在喉咙里打了个滚,又只能生生咽了下去。
空气,一下子凝固住。
许久,谢商撩起眼皮,终于不咸不淡地扫了程少抒一眼。
“你姓程?”
“没错。”
“从哪里来?”
“云南府,福贡县。”
“你千里迢迢来找本官有什么事?”
程少抒倾过身,看着谢商的侧脸,“我为程行而来!”
果然不出所料。
谢商心中连连冷笑,“你和程行是什么关系?”
“亲人。”
“什么样的亲人?”
“我唤他祖父。”
“你今年多大?”
“十七。”
“程行他……”
谢商手指在桌上点点,“怎么了?”
程少抒依旧看着他,“一个半月前,他去世了。”
死了?
谢商一直紧绷的双肩微不可察地松下来,掩唇咳嗽一声,“可是寿终正寝?”
程少抒:“生老病死,都算寿终正寝。”
谢商微微皱眉。
这话不该从一个十七岁年轻姑娘口里出说来,太老成了!
“他临终前,留了什么话给我?”
“没话。”
“他有什么事情,交待我去做?”
“并无交待。”
谢商眼中虚伪的温和一下子淡了,本能地流露出如临大敌一样的戒备。
程行一没话,二没事,他孙女来找他做什么?
他慢悠悠地抚着胡须,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,说:“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,并不太熟。”
程少抒还是看着他,只是目光沉了下来。
“你和他,只有几面之缘吗?”
“本官难道会诓你?”
程少抒轻轻咬出两个字,“诓了。”
“放肆!”
谢商一拍桌子,怒不可遏。
他下意识就想唤人进来,治治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,余光却扫见程少抒突然站起来。
她走到谢商面前,目光与他对视。
谢商只觉得心头一跳。
“不能放肆,也要放肆了。”
程少抒声音平静,“谢商,你曾经姓程,叫程行父亲。”
父亲?!
四十八的谢商听到这两个字,愣了片刻后,突然哈哈大笑。
“世人谁不知我谢商,一岁半就死了父亲,是由寡母一手带大,休得胡言乱语!”
程少抒刚要说话,却见谢商脸一沉。
“你此刻能和我说上话,已是看在那几面之缘的份上,否则……你只怕连谢府的门,都进不来。”
程少抒瞳仁倏的一缩。
她料到这趟的事情不会太容易,却没想到谢商会把话说得这么绝。
“来人!”
被程少抒的话吓得血都冷了半截的谢总管蹬蹬蹬跑过去,“老爷?”
谢商厉声道:“安排程姑娘住一晚上,明日一早,让账房支一千两银子给她。”
一千两?
谢总管一惊,“老爷,这么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