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病秧子说的自然就是我。

多喜是我娘安排进宫伺候我的。

我当时还自作多情地想，娘亲还是在意我的，否则不会特地让人陪我入宫。

我现在才知道，我娘安排多喜在我身边，不是为了伺候我，是为了监视我还有记录下我的一举一动。

有了多喜，陆廷渝模仿我的行为举止，模仿得惟妙惟肖。

我还记得在断气前，陆廷渝穿着我喜欢的淡绿色长袍，学习着我眼里的哀愁。

他沉着嗓子，一字一顿模仿着我说话的音律。

「病秧子，你看我现在像你吗？」

看着他猖狂得意的脸，我闭上眼睛咽了气。

陆廷渝的确下了好些心思来模仿我，连萧岚懿都没有发觉。

「你替朕抚琴。」

萧岚懿喜欢下了朝后，来我宫中听我弹琴。

这事多喜也跟陆廷渝禀报了，所以听到萧岚懿要他弹琴，陆廷渝并不慌张。

坐在古琴前，一曲「凤囚凰」弹得让人肝肠寸断。

我的魂魄飘在萧岚懿身边，以往她听我弹琴时，总会不自觉地舒展眉头。

可这下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，看着面前的陆廷渝，若有所思。

一曲罢，陆廷渝沾沾自喜。

他自信琴艺赢我十分，这一曲「凤囚凰」定会让萧岚懿满意。

「接着弹。」

我听出这是萧岚懿的试探。

以往我替他抚琴。一曲「凤囚凰」毕，下一曲便是「梨花叹」。

陆廷渝听到萧岚懿这么说，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。

看来多喜监视我十分仔细，连这点小细节都发现了。

听完「梨花叹」后，萧岚懿没说什么，起身离开。

「陛下您今晚不在臣殿中歇息吗？」

陆廷渝看到萧岚懿要走，急了，上前问了一句。

一旁的多喜惊了，上前偷偷扯了扯陆廷渝的衣袖。

要是换作是我，那是万万不敢这么唐突的。

陆廷渝被多喜这么提醒，连忙反应过来，跪下做了个恭送陛下的姿态。

萧岚懿走后，陆廷渝才换回原本的面目，一把甩过袖子问道：「多喜，陛下对待那个病秧子，也是这副模样吗？」

「是，陛下向来就是这么冷淡。」

听到多喜这么说后，陆廷渝放心了，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，穿帮了。

回到养心殿的萧岚懿询问身旁伺候的女官。

「陆卿这些天可有什么异常？」

女官想了想道：「陆卿公子三天前回了陆府。」

萧岚懿听完挥了挥手，示意伺候的人退下。

我飘到萧岚懿对面坐下，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，鼓起勇气对她说道：「萧岚懿，我已经死了，你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！」

可惜，她看不到也听不到。

2

第二日下朝，萧岚懿一样还是去了我的寝宫。

陆廷渝知道了特地准备了萧岚懿喜欢的膳食。

多喜见陆廷渝笑容一直挂在脸上，忍不住提醒道：「公子，陆阿胤从未这样笑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