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六重伤新愈,哪抵得了黄耳一掌,挺将一阵,只觉喉咙一甜,热血上涌。
只觉咽不下去,看准黄耳所在,“哇”地一口喷去。
黄耳微微侧身让过,这一口浓血却将刚出厅的徐芳茗喷了个满头满胸。
只见朝晖掩映之下,徐芳茗鲜血罩面,目放凶光,神色可怖,众人尽皆心中一凛。
徐芳茗扑到金六身上,“六哥,你怎样?老贼把你伤成这样啦……”
言语中充满关切,却又咬牙切齿。
众弟子听到徐芳茗称业师为“老贼”,哪还受得了?皆反唇相讥: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?”“含血喷人!”“辱我师父?”
“这倒要问问你们的好师父,问一问他做过什么好事!”徐芳茗咬牙切齿。
“朝阳子虽不敢妄言此生未作一件亏心事,但素来行端坐直。”黄耳又开了口。
“你二人忽施毒手,又不知我何日里,何等事致你二人如此?”
“呸!冠冕堂皇!道貌岸然!那年,你半日之间就……”徐芳茗啐了一口。
金六双臂突然上扬,黄耳喝道:“暗器!”
只见银光闪闪,两枚钢针“啾啾”飞出。
这一对钢针原本要射黄耳,但金六“膻中”气海受创,准头大乱,竟朝反向而去。
钢针过处,众弟子纷纷腾挪避让。
不意仍有二人应声“扑通”倒地,却是纪老三夫妇。手里药坛坠在地上摔得粉碎,汤汁散溅开来。
老两口送金、徐上得峰来,跟纪恺夫说了几句话,便去药房盛最后一服药,以固金六本元。
二人听到院内声响也跟了过来,不料刚到人群外围,即遭逢大难。
纪恺夫大叫,抢身过去,推开余人,见双亲虽睁着双眼,但皆心口溢血,已再不能活了。
黄耳也跃到纪恺夫身旁,查探二人伤势。
“血染斑斑成锦纹。”只听杨柏杉沉声低语。
“血染”二字未毕,就有六人结成衡山派“斑竹剑阵”,围住金、徐,手中长剑分指二人要害,另有一人游击。
黄耳见老三夫妇形状,缓缓摇头。
纪恺夫虽知父母难活,仍抱一丝侥幸,但见师父摇头,已知无望,瘫坐在地。
这四个月来,老两口待金六、徐芳茗极好,对金六更为周到,不然也不能折腿加风寒只四个月就痊愈。
金、徐二人已将二老认作至亲之人,其情甚笃。
二人闻说二老双双殁于钢针之下,惊悲交迸,痛极生泪。
“六哥,三叔、三婶对咱们恩重如山,咱们虽非有意,却也属恩将仇报。”
徐芳茗恨恨不绝,“今日若能手刃此贼,你我当自刎谢罪。若被老贼杀了,倒也省事。哼!”
“芳妹果真识大体、重情义,看来今日你我难逃大限……”金六双眼放光。
“六哥,你已无力再战……还好,我与你同生共死,也不枉我来这世上一回。”
金六勉强一笑:“如此最好,免得你我在这人间受罪,只不过黄耳这个大奸大恶之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