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皇帝带入宫的,虽身份存疑,可在太后宫前被鞭打,实在不成样子。
有个宫女走来,与吴嬷嬷耳语几句,吴嬷嬷清咳:“请白檀娘子与公主一同请安吧,太后起身了。”
能进去了。
真是谢谢公主。
太后念佛,清仁宫摆设清雅,但连椅子都是千金难求。
有医女来为我处理伤口,她却走进了寝殿。
太后随她一同出来,握起我的手,看我的目光慈爱:“好孩子,你受苦了,快坐。来人,给她一杯安神茶。”
“母后,你在做什么,她是攀龙附凤的贱种啊!”
公主万分不解。
太后没有松手,转向公主,眼底没有一丝笑意:
“至于她,在老身宫中恶语伤人,按照宫规,鞭笞十下吧。”
“母后,你怎么……”
公主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拖下去。
不多时,殿外传来鞭子破风声与公主的惨叫声。
太后对我笑得春风化雨:“好孩子,你所有冤屈,母后会为你一一讨回。”
“对了,你叫什么?”
我后背冷汗直冒。
“小女,白檀。”
“周白檀,好名字。”
太后笑弯了眼。
4
太后认下我这个所谓的“亲生女儿”,反而去催促皇帝下旨册封我,还亲自拟定我封号。
平江长公主。
皇帝召我去福宁殿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:“平江……太后还真是百无禁忌啊。”
我垂首默声。
见我不搭腔,皇帝兴致缺缺:“白檀呐,你就是这点不好,不捧场。”
“小女不敢,陛下有何吩咐?”
我就是熟读帝京诸事,所以闭嘴。
太后出自满门光耀的京兆季氏,祖父是先帝太师,父亲是尚书,兄长是当朝宰相,她一入宫便是皇后。
太后年轻时殊色,享椒房独宠,即使独子夭折也不衰。
时间久远,很少有人记得,她曾经是平江王青梅竹马的未婚妻。
平江王虽是收养的功臣遗子,可毕竟是先帝手足。
不管是君夺臣妻,还是兄夺弟妇,实在是不好听。
更何况太后曾经被先帝弃妃指控与平江王私通,东阳公主是他们的孽种。
虽后来不了了之,但平江王被先帝以谋逆罪举族抄斩,平江王本人更是被腰斩,弃妃被当庭杖杀,足见先帝之忌讳。
这种宫廷秘闻,知道和说出来就是两码事。
皇帝翻开手中奏折:“太后心软,准备认晴娘为义女,不过去皇姓,改季姓,降封东阳君,与季家长公子婚事从前。”
“东阳君毕竟在太后膝下长大,和季家更亲近。”
“和季家?”
皇帝讥笑,手里奏折摔地:“她当了十七年公主,竟更愿意做季家妇?”
“陛下息怒。”
我为他拾起奏折,铺回案上。
皇帝眉峰缓降:“三日后便是你的认亲宴。季家是你外祖家,季家长公子季昕是你表兄,不可有所怠慢,尽快亲近起来,于你总是无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