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仅仅是通往京郊的路就有好几条,要找一定数量的流浪汉,这街上传播流言之人,不务正业的说书先生,都是他们的计划一部分,沈柔哪里会想这么多,她一个女子又怎会主动去找这些人,更难这么大的手笔。”
薛清菱震惊得捂住嘴,脸上不复之前的散漫,满眼都是心疼。
“沈府的人为何这样对你?”
云芸摇头,她也不解。
她是跟着母亲投靠沈府的,那时候祖父母仙鹤而去。
如若是看她们孤儿寡母好欺负,沈婼的日子却和在云府并不二样;所有人都欺负她一个,她可不认为自己真的讨厌到了这份上,更何况,连当初一向宠溺纵容她的母亲都站在那一边。
母亲......
连母亲也站在沈柔那一边。
沈柔......沈婼......
云芸被自己的想法惊到,迟迟不敢开口。
薛清菱最是懂她:“你想到什么?”
“清菱,在你印象中,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薛清菱回忆着说:“我一直挺羡慕你,你知道,我们这样的人家都不愿女儿娇蛮,再是宠爱也得有人充当红脸的角色,严苛教育。但你祖父母对你疼爱,你母亲也纵容你这个独女。”
纵容?云芸抓住即将闪过的思绪。
“你是否觉得我母亲是个很严厉的人。”
薛清菱犹豫说:“是。”
云芸觉得心像浸了水的棉一般沉重,绕着房间不停踱步。
是了。
母亲从来对自己和周围人都是高要求,高标准,她的下人总是战战兢兢,生怕一个差池就让母亲不满,她对自己的侄子也是只关心他们的学业和功名。
却唯独对她从不打骂,从无要求。
母亲对姐姐也很少管束,云芸幼时就曾对母亲说她对姐姐真好,一点不像大舅娘对庶出的小绘姐姐,又是打又是骂的。
母亲却嗤笑:“一个侍妾的女儿,也配得上我来管教?”
云芸记得母亲说这话时是神情里的轻蔑,那轻蔑里还带着隐隐的恨。
所谓纵容也许不是出于宠爱,而是因为她根本懒得费心。
这样就说得通了。
云芸心痛得捂住胸口。
薛清菱忙问云芸怎么了。
云秋大老远听到薛清菱的声音,小跑进来。
杏柳把糕点拿出摆放在桌上。
云秋拿出手绢为云芸擦拭她额头上的薄汗,关切地问她:“这是怎么了?”
云芸失神般看向姐姐:“姐姐,你知晓我出生时的情形吗?”
云秋疑惑为何突然这样问,但仍旧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云芸。
“你出生时父亲母亲都在外地,那时候父亲异地为官,只带去几个贴身丫鬟,你出生后不久便被母亲带回府里。”
“除了母亲,父亲还有带府中别的人吗?”
室内突然安静极了,云秋垂了眼眸。
“还有姨娘。”
姨娘是父亲的妾室,是姐姐的生母。
“那姨娘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