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珠子出生了，男人也翻着眼皮爆炸了，血花四溅，产珠婆一张白布盖上去，大声念叨：

「真是个赔钱货，养你那么久，产个珠子装模作样的，晦气！」

我点点头，旁边恢复神志的小花也翻着眼皮点点头：

「没用！」

「不赚钱还要死要活！」

我看着血红的珠子，里面仿佛有小虫蠕动，多么健康的小宝宝，流动到各地的新鲜血液。

小花妈妈也赶紧站起来摸着珠子，对着小花喊：

「终于下来了，下来了，咱家又能买一套房了！我就说，男人算什么？」

「我们八辈子积福有了现在的日子啊！」

声音激动，苍老有皱纹的脸上好像沟壑都有了存在的意义。

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为自己能带着女儿过上好日子而开心。

青云大路直转而上，眼前尽是黄金万两。

可是小花却双手捏紧，有些支支吾吾。

小花妈妈把珠子放下，头顶到小花头上，好像温馨地抱着自己的女儿，可是声音透出阴森森的感觉：

「你在心疼他？」

「他有一副好皮囊你就心疼他？」

是啊，你不该心疼他的，小花。

一个男人，哪有自己重要。

总不能总是度他人的难过，让自己开心吧。

头上仿佛悬挂了一把利剑，小花却好像感受不到一样，坚定开口：

「妈，他不是我爸吗？我也想要爸爸！天生的血脉相连，我做不到狼心狗肺！」

「能不能……能不能……我们放弃想之前做了什么，一家人好好在一起，好好养珠子。」

说完，小花妈妈没说话，我先笑出了声。

被生生丢到山上分尸的女婴开始心疼她那罪魁祸首的爸爸了。

她当我是什么善男信女，普度众生，什么东西都要吗？

我拿着鱼尾香直接捅进了小花的手掌，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，我问她：

「你确定吗？」

小花痛地蜷起手，身子弯腰缩着，却仍旧固执地盯着我：

「我就想要个爸爸而已！凭什么你们都堵住我！」

「芝芝，你有爸爸，总不能阻止别人想要爸爸吧！」

我有爸爸？

他是我爸爸吗？他配吗？

我怒击反笑，一脚踢在她的心窝，让她正好扑到她的爸爸身上。

小花痛得下意识喊「妈妈」，她觉得妈妈会保护她。

可多讽刺，她想要仇人活，护着仇人，痛了又喊着妈妈我爱你。

我不明白，这是爱吗？

还是有用的时候才是爱？

小花妈妈听到小花的惨叫却一动不动，声音响起：

「你不是要你爸爸吗？」

「狼心狗肺的东西！」

小花僵在原地，不知所措，抬头看着，小心翼翼：

「妈妈，妈妈，你不是最爱我吗？」

以爱为名肆意伤害吗？

可是小花，你忘记你早就死了，肉体上的所谓亲情早就没了，也没什么母女情缘。

困住这个女人的只是她的执念。

好日子你不过，何必自寻死路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