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琰看向我的眼眸氤氲着冷霜,寒冷刺骨。
“如今朝局已定,沈妍,该把你欠萱儿的还给她了。
你,可以死了。”
我哑然失笑,原来如此。
我的苦心付出是夯实的跳板,一旦站稳高位,便可一脚踢开。
那些妃子们,也只是因为一句皇上不喜,就被决断了生死。
他该是有多爱陈若萱,爱到了人命如草芥,只为她铺路。
我勾了勾唇角,面露讥讽。
“臣妾和沈家被陛下榨干价值,要弃若敝履了吗?”
萧景琰似被我戳穿最隐秘的伤口,勃然大怒:“沈妍,你知道朕最讨厌你什么吗?朕最讨厌你这副施舍于朕、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没有你,没有你们沈家,朕照样能做稳这皇帝之位。”
我毫不示弱,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嘲笑。
少年时相遇,我便将一腔热血淋漓倾在了萧景琰身上,未曾给自己留任何余地。
我做了命运的赌徒,原来在一开始就输得彻彻底底。
他从未倾心与我,与我浓情蜜意也全是作戏。
“怎么做?你的四皇兄母家富甲天下,黄河水患,出钱出粮出力,先皇圣心大悦。你可有这种靠山?
胡人进犯,你的三皇兄披肩执锐,列前杀敌,平定三座城池。你可曾有这样的胆魄?
我父亲是丞相,号令百官。若不是他的权势捧着你,为你筹谋。先皇岂会传位给资质平平的你?”
匕首一寸一寸地刺穿了我的胸膛。
萧景琰尤不解恨,面目狰狞。
他转动匕首,翻搅我心头的血肉。
“沈妍,沈家已被抄家。你父亲,母亲,哥哥,弟弟,侄子全死了。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幽禁冷宫的废人,你又凭什么这么与朕说话?”
我疼得撕心裂肺,绝望像沼泽一样将我深深包陷,漆黑阴寒。
匕首自心口抽出,血洋洋洒洒地流了一地。
就这样,我死了,死不瞑目。
今生我紧闭心门,不再有期待。
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,抚平了身上的褶皱,不卑不亢地起身。
声音像冻彻了一般寒。
“皇上为何不问问当日养心殿的太监宫婢?
臣妾将药匣子交到萱妃手上,是当着养心殿外太监的面给的。
药匣子上的封条尚不曾撕破?臣妾哪有机会动什么手脚?
要定臣妾的罪,也要有证据,臣妾方能心服口服。”
我挥挥手,招来了早在殿外等候的太监。
太监们自然是实话实说。
都说不曾看见我动手脚,也看见匣子上的封条确实是贴严实了的。
萧景琰的表情像吃了史一样难看,又拿我无可奈何。
定不了我的罪,嫌疑自然还是萱妃担着。
萱妃哀哀地看着皇上。幕后主使是皇上,她不会不明白。
但萱妃,敢攀咬出皇上来吗?
萧景琰烦闷地揉着额角:“即使是萱妃送去的,麝香也不一定是萱妃放的。或许是哪个宫婢太监与玉嫔有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