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大概说了下自己的身份,是王总委托我跟他沟通。
可我还没说完,电话就被挂掉了。
再打,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接通。
一连沟通两天,我跟吴晓宇始终没说上一句整话。
即使换号码他接了后,听到我的声音便立即挂掉,拉黑。
我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,不过这在我们工作中也是常有的事。
于是我在第三天晚上,去了张燕的家。
站在破旧的郊区平房前,我敲了半天门,都没有人应。
我从门缝下往内张望,里面一片漆黑,似乎真的没人在家。
隔壁的门开了,问我找谁。
我亮明身份,说自己是委托律师,来找吴晓宇。
邻居打量了我一番,然后摇了摇头。
“你回去吧,他这几天都没回来。”
我心里有些奇异的感觉。
避而不见的老赖我遇到许多,但受害人家属回避的却没碰到过。
不管怎样,逝者已矣,问题总要面对与解决。
我不知道吴晓宇到底是什么心态,但就此觉得,恐怕在他身上取得突破口会比较困难。
第二天,我到吴晓宇所在的外卖站点打听了下。
他果然早就辞职,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。
于是我正式放弃了这条线,转向张燕的父母。
张燕的父母住在城里的棚户区,三十多年的老房子。
我拎着水果,不安地敲了门。
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身形佝偻,脸色晦暗。
我看到他有些吃惊,从资料上看,张燕的父亲不到60岁。
可眼前的老人,说70都不觉得年轻。
恐怕还是这几天悲伤过度的原因。
老人的声音有些哑,问我找谁?
我有些心虚地先把水果递过去,然后报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咣当。”
里屋传来水杯落地的声音。
张燕父母的房子大约只有四五十平,虽然分了卧室和客厅,但一眼还是能望见躺在床上的张燕母亲挣扎着坐起来。
刚才的水杯,是她砸到地上的。
“滚!”
张燕父亲听到我的身份,也瞪起眼珠,脸涨得通红。
他把我的水果扔出门外,然后抄起门边的扫帚。
“我们什么也不要!”
“我们只要还我女儿!”
“要么偿命!”
我在扫帚落下前快速闪出屋外。
张燕父亲砰地关上了门。
隔着门,我才终于敢把声音放大一点,对里面喊。
“张先生,您女儿已经去世了,无论怎样都无法再回来。
根据法律,司机最多只会判三年。
不如您还是跟我们谈谈赔偿的事情,至少让您和夫人生活得到一些补偿。”
门再次被哗地拉开。
这次迎接我的是张燕父亲猩红的双眼,和他手上的菜刀。
快步逃下楼,我一直跑到街上才顾得喘气。
看来,张燕父母的路也走不通了。
我苦笑一下,看情形,只有靠方平自求多福了。
但是晚上,我却意外地接到了吴晓宇的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