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我当年拼死拼活救下的是个傻子。
4、
来医院拆纱布换药时,我和医生签下了治疗协议。
“我没有亲属,治疗的可能性可以说得清晰一些。”
“保守估计还有一年时间,只要您积极配合治疗,希望并不小。”
我将积蓄都转到了一张刚开户的卡里,司机在医院大厅略显焦急。
“江小姐,傅总催着咱们去赴宴。”
说是赴宴,不过是想让我当作小丑一样被这些上层人捉弄。
这是和我结婚之后,傅屿白最喜欢做的事。
不想让司机为难,便上了车。
席间并没有空余的座位,服务生把上菜的托盘递了过来,示意我伺候这些人用餐。
我轻轻一松手,托盘在地上摔出不小的声响。
陈语嫣故作惊慌地“呀”了一声:“怎么毛手毛脚的?没学过伺候人?”
“你们餐厅的特色是雇客人当服务生?请问你们老板给我开多少工资呢?”
服务生被我问得面红耳赤,傅屿白停下筷子,语气很冷:“伺候好了,给你十万。”
“好啊,麻烦傅总先打款。”
化疗正是用钱的阶段,对于傅屿白的羞辱,我欣然接纳。
将甜品放在陈语嫣面前时,她捂住鼻子:“怎么出狱这么久了还是一身脏味。”
有她的小姐妹随声附和:“傅总真是心善,一个杀人犯,还给她这么高的工资,也不怕脏了自己的眼。”
我无声地替他们夹着菜,直到不小心把芥末掉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腿上。
他猛地扇了我一巴掌:“会不会伺候人?老子这可是新买的裤子!”
他很用力,巴掌印在我的脸上慢慢变红,陈语嫣发出一阵轻笑。
“言青,打她也不怕脏了你的手。”
我低声道歉,准备去卫生间用冷水冰敷一下,路过傅屿白时,他抓住我的胳膊,面色不悦。
“别耍花样。”
“您放心,不会让傅总白花这笔钱的。”
冷水泼洒在脸上,洗手间的镜子华丽地镶嵌在墙壁里,和我的眼神一样,空荡又麻木。
我又呕血了。
血渍顺着水流一同流逝,镜子里突然出现陈语嫣的脸。
她像个胜利者一样蔑视地看着我。
“一个蹲过监狱的败类,还能嫁给屿白,你们姐妹俩到底有什么妖术?”
“凭什么我只能当他的消遣,而你却是傅屿白合法的妻子。”
“江知念已经死了,凭什么他还是念念不忘?因为你,都是因为你!”
我低头咬着唇,不再理会疯疯癫癫的陈语嫣,和她擦肩而过。
面前是环绕式的楼梯,优雅的钢琴曲也洗不干净聆听者的污秽。
我突然被一股大力推下了楼梯。
石阶的棱角撞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颤抖,腹中的绞痛感再次袭来。
一股热流突然从下面开始蔓延。
孩子,你也知道妈妈不能留下你,对吗?
意识消散前,我仿佛看见傅屿白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