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晏态度温和耐心，方夫人不由自主多了些话：“你是不知道京城这些人整日闲言碎语，什么难听话都有，我都不敢带琳儿出门，今日晨起觉着景色不错，这个时间人也少，便带着她出来走走。”

“山间日出景色秀丽，确实舒畅神怡。”乔晏应着，一直留意着一动不动的方琳，隔着斗笠面纱，也瞧不清样子，“京里的人向来嘴碎，更别提我这种终日混在军中和一群糙老爷们打交道，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，不必过多计较。”

方夫人垂眸尴尬一笑，毕竟乔晏那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，她也议论过。

闺中妇人难免话多，乔晏懒得计较，继续道：“无非是人们爱凑热闹，忘性也大，等有了新的谈资，这些旧事便鲜有人提了。日子是给自己过得，开心一日便是一日，难过一日也是一日，总归往前走的，我们得朝前看，把自己心里那道坎迈过去，别用他人的错来为难自己，往后岁月也就好过些。”

这话是对方琳说得。

方夫人看向女儿，眼里满心疼，忍不住背过身去擦眼泪。

乔晏想起那天方麒横冲直撞的样子、忠勤伯坚决护着家人的样子，再看着眼前疼惜女儿的母亲，她羡慕的开口：“你还有爱护你的父母、兄长。”

而她，什么也没有了。

寺外，送母女俩离开之时，准备起步的马车突然被叫停。

窗子拉开，方琳撩起斗笠，鼓起勇气：“从前，因为你同信阳侯关系好，我总是为难你，是我那时候不懂事......抱歉......”

乔晏望着当初大冬天把自己推进水里的大小姐，挑眉一笑：“你何时为难过我？还有这回事？”

方琳却认真起来，准备再开口：“就那次侯府冬天......”

“好了，快回去吧！”乔晏拦住她的话。

马车内方夫人有些羞愧得笑了，方琳还准备再开口。

“没关系的，回去吧，有空来府上找我吃葡萄，府上园子里的葡萄最近都熟了。”

上午骑马回城，乔晏难得好兴致，下马闲逛，顺便瞧瞧给谢欣挑件像样的新婚贺礼。

忽然，刑部的人马从他们身边快速经过，不远处的湖上的官船在湖面画舫间快速穿插。

不消片刻，湖上的画舫纷纷靠岸，船上的红蓝绿女陆续被押上岸。身边看热闹的人吵吵闹闹得聚在岸边议论纷纷。

看来忠勤伯家的案子火候快要到了。

忠勤伯一家自下元节出事后一直闭府不出，难怪今日会在寺内碰到母女二人。

“走吧！”乔晏唤了声高寅，往人群外退去。

高寅跟在她身侧，二人欲转身离开，乔晏突然顿住脚步。

她望着当年父亲的那个外室正被拘着往岸上走，微叹之后抬脚离开人群。

退出人潮之后，她进了京中一家玉器行，刚迈进店内，一对夫妻背对着挑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