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硬物露出被大雪掩盖住的一角。
竟然是一个冰雕。
我放下脚,好奇地走近,用袖子扫去上面的积雪。
这冰雕赫然是一个人的形状。
更确切地说,是一个打坐的男人。
我在这茫茫大雪中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月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。
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,又冷又硬。
也不知是死是活。
我已经受够了漫天的风雪和死寂。
此时好不容易遇到个生物,我决定尝试一下,看能不能救活他。
我将内力灌注到他身体里,片刻之后,他挂满冰霜的眼婕微微颤动了一下,脸上的霜雪有了融化的迹象。
看来还有救!
我心中一喜,加大了内力的灌输。
大概一柱香之后,眼前这人身上的霜雪终于全部解冻。
他缓缓睁开眼睛。
像是一座精美的雕像从沉睡中苏醒。
眼中迷茫了片刻,然后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看着我,散发着异样的光彩。
一开口,是熟稔的语气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嗯……我们以前见过吗?”
他迟疑了一下,摇头,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说好久不见?”我好奇地问道,“难道不应该说‘你是谁’‘这是哪里’之类的的吗?”
他思索了一下,“其实我失忆了,我不知道自己是谁,醒来看到你,有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感,这句话就脱口而口了。”
我起身离他远了点。
我这张脸的确很有迷惑性。
在下山寻找真爱的一百年里,曾有不少男人表示出对我的好感,但是每当知道我下半身的缺陷后就有多远跑多远。
我的心早就麻木了。
再遇到这种大胆暧昧的话语,只想赶紧远离。
“别瞎说,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,我见你在这雪地里冻成了冰雕,觉得可怜才救了你。
他垂下眼婕,“这样啊。”
他这样清冷理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忆了。
“你真的失忆了吗?”
他点点头,一脸无辜,“真的,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。”
就这样,他以失忆为借口,一直跟着我。
我走到哪他就跟在哪。
他刚从沉睡中苏醒,身体还没恢复,走几步路就气喘嘘嘘。
饶是这样,也不喊累,坚持跟在我身后。
我有些心软地放慢了脚步。算了,左右这里没个说话的人,有一个人作伴也挺好的。
好歹不那么无聊。
3
又走了一天,眼前依旧只有白色。
除了我们两个人,没有半点儿活物的迹象。
看来老头的话属实不可信。
我决定放弃,往回走。
这个男人也不问我为什么要一直往北走,也不问我怎么突然又改向南。
只在每次停顿歇息的时候,抓紧时间打坐。
他每次打坐完毕,身上的内力都能更进一步。
我有些惊奇,“你打坐又没吸纳天地灵气,怎么内力还涨得这么快。”
他解释了一句:“我只是在慢慢恢复自己原本的力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