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热的血猝不及防糊满我的眼睛,我被吓得直哆嗦。
隔在血红腥臭之后,蓦然对上了江燕山的眼神。
嫌恶,厌烦,不耐……
与他初见我时,一模一样。
寒气森然的剑指向我。
可江燕山没杀我,只是淡淡说:“将罪臣之女押进大牢。”
2
我是丞相之女不差,却并非嫡出之女。
只是个庶出且从出生起就没娘。
这一字之差,要过我数次性命。
若非我不是普通人这些年来又藏的极好。
我也早该和我那些早夭的哥哥姐姐一般。
命丧丞相府,命丧诸位姨娘手下。
就是我这么一个,不受宠又没娘的女儿。
被老皇帝一眼看重,和我那便宜爹一拍即合。
让我和江燕山成亲,这样既不能让他更上一层楼。
又听着好听,丞相之女嘛!
只是,于我而言他们的滔天富贵还没到手。
江山就易了主。
这岂不是大快人心!
可惜就是,这牢里环境实在差强人意。
我揪了揪手下薄薄一层稻草,裹了裹身上仅剩的一层单薄囚服。
主动离旁边壮硕无比的黑老鼠远了点。
四周不少囚犯每日都扒着铁栏杆朝我这边看,摩拳擦掌。
个个都想尝尝这丞相之女的滋味。
我倒不介意他们看。
只是这黑漆马虎。
我数日未曾梳洗,脸上黑一块白一块。
自己闻着都恶臭难忍。
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下得去手。
我本以为,我也就这么在牢里呆上一辈子了。
未曾想到半月后狱卒突然把我提了出来。
一路拖着我,把我扔给了一对嬷嬷。
彼时我已经被折腾的没有了力气。
几日没吃没喝,被这一路拖拽。
还没等被交到嬷嬷手里,人就晕了过去。
“程公公,人在这了,要不要差人来看一看查一查?”
打头的嬷嬷很是恭敬,对着轿辇后长身而立的人说道。
他一身太监服,轮廓深。
相貌有些阴柔。
细看那双眼睛阴鸷冷漠,眼珠极黑。
身上的绯红蟒袍与之相称,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。
他动也没动,视线轻飘飘的落在轿上,说:“送进正房。”
3
再醒过来时,已是午夜时分。
窗外漆黑一片。
我的眼前却晃着两盏红通的喜烛。
身下是大红丝绸。
我顿惑了一瞬。
那肥头大耳、三妻四妾的土老圆。
瞬间跃上心头。
我狠狠一揪手里不知何时被塞的喜帕。
心情有种刚逃虎口又入狼穴的悲喜交加。
那江燕山,看来真真是对我厌恶至极。
我悲切的入迷。
这时,门突然被从外一推,发出“咯吱”一声响。
我吓了一跳,抬头就对上门口那人的眼。
看着那张熟悉俊秀的脸。
我怔愣在床边,忘了举动。
东厂厂公王兆最得意的徒弟。
朝堂上的第三波势力,大太监程随阳。
当初和大将军江燕山结党营私。
出谋划策,扳倒丞相一派,颠覆河山的最大功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