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出身低贱，所以靠着欺辱别人，把别人踩在脚下，来抬高自己。

缺衣少食我们还能忍耐，可冬日里少不了木炭。

母亲没想到，连几块木炭，沈姨娘也不肯给我们。

沈姨娘入府的第三个冬天，京都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。

母亲恰好害了一场大病，起不来身，一直躺在床上喊冷。

我只能自己去找府里的管家要木炭。

管家摇摇头，“碳都被各位夫人分走了，现在多一块也没有啊。”

“我们没有分到。”

管家指指沈姨娘院子的方向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。

3

我心下了然，径直往那里去了，路上碰上玉竹。

“你来这做什么？”

玉竹本是母亲身边唯一的丫头，是跟着母亲一起进府的。后来看沈姨娘得势，就攀高枝去了。

我不理她，继续往前走。

玉竹伸手拉住我，她力气可真大，我感觉我的手要被扯下来了。

“小蹄子，听说你娘就要病死了，你不守着她，来这里寻什么晦气？”

我忍着痛拼命挣扎，可我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她。

好在我们脚下有积雪，玉竹不小心滑倒。

她把我也拽倒了，我的头砸在玉竹肚子上，她疼得嗷嗷直叫，自然也就松开我的手了。

我就趁这个空当跑开了，玉竹缓过来之后在我身后大声咒骂。

我并不理会，直直往前跑。

因为跑得太快，也因为脚下雪滑，我在转角处遇到沈姨娘时收不住脚，把她撞倒了。

沈姨娘被吓了一跳，反应过来之后伸出手拧住了我的耳朵。

她的手刚刚还捧着手炉呢，暖烘烘的，但拧起人来像是铁钳。

我现在怀疑她以前不仅做过强盗，多半还是杀手，否则她看我的眼神何以充满杀意。

“小贱蹄子！敢跑我院里来撒野，看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。”

她放开我的耳朵，开始扯我的头发，直到看到我父亲朝这里走来。

她双腿跪起来，移动速度却丝毫不比站直时慢。

看到父亲时我不知道是碰到了救星，还是撞见了鬼厉。

沈姨娘的手紧紧抱着父亲的腿，声泪俱下。

“夫君，这小贱蹄子要杀了奴家。”

4

她的话让我心惊胆战，父亲的目光更是让我充满寒意。

玉竹是在这时跑过来的，很显然，她听到了沈姨娘刚刚的哭喊。

“奴婢可以作证，小姐她就是冲着要沈姨娘命来的。”

这主仆俩一唱一和，惹得父亲怒气更盛。

“去拿鞭子来。”

父亲吩咐玉竹，玉竹偷笑着跑去了，路上又摔了一跤。

可她把鞭子拿回来时，还是笑靥如花。

这笑和当初听沈姨娘说要抬她做父亲的通房丫鬟时何其相似。

可惜沈姨娘只是哄着她玩，玉竹夸下海口，最后却成了相府的笑柄。

即便如此，她还是对沈姨娘鞍前马后，想来这两人确实是臭味相投的。

父亲整整抽了我二十鞭，又罚我在雪地里跪到天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