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我胳膊肘往外拐，我妈气得抬手拧了我一把：“你这个丧门星，怎么着，还敢埋怨起你妈来了？”

我连忙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我妈白了我一眼：“那你就是个苦相脸，看着就招人烦。”

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虚，匆匆带着我回家了。

在沈家媳妇儿以前，我妈还举报过五个女人，她们也都没有逃过强制堕胎的命运。

如今沈家媳妇儿的死，更是将我妈推上了风口浪尖。

一时间，她成了村里人人诅咒的对象。

我妈不敢出门，我也不能再去河边玩石头了。

2

晚上，我爸回来了。

他脸上挂了彩，额头被人拿砖头砸了好大一块伤。

我爸的脸色很难看，他一边对着镜子抹药膏，一边对我妈骂道：“你个糟婆娘，得罪了人，自己在家躲着，我出去替你挨砖头……”

我爸越说越气愤，已经开始站在原地撸袖子了。

我躲在厨房不敢出声。

一般这种情况下，我爸就要动手打人了。

我爸一米八几的大个子，拳头硬得像石头，他很少动手，但只要动了手，便是往死里打。

我妈也有些慌了神，但她还是嘴硬道：“咋了？我又没做错什么？她不响应国家政策，就是背叛国家，背叛党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我爸的耳刮子便到了我妈脸上。

我虽然害怕，却还是壮着胆子上前试图拦住我爸。

我爸发起狠来，真的会打死我妈的，但我不能没有妈妈。

可下一秒，我妈突然毫无征兆地干呕起来，呕了几声，我妈捂着红肿的脸，脸上却是止不住地开心。

我爸也傻眼了。

我妈激动地跳起来：“我是不是又怀上了，这感觉，和我当年生招娣的时候一模一样！”

我爸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了，他连忙让我去找大夫。

我跑出门，噔噔噔地叩响了李大夫家的大门。

哦，我忘了，沈家媳妇儿是李大夫的三闺女，他怎么可能帮我妈看病呢？

无奈下，我转身跑去了黄大仙家。

黄大仙是算命的，专门帮人验男女，而且一验一个准。

我想，反正将来我妈都是要验男女的，不如现在就找黄大仙验了吧。

而后，我将黄大仙带回了家。

黄大仙摸了摸我妈的脉，道：“嗯，的确是有了。”

我妈高兴极了，忙说：“托您的福气，大仙，您再帮我算算是男孩还是女孩！”

黄大仙拿出几枚黄铜钱，向一旁的水盆里丢了进去。

慢慢地，铜钱币全都浮了上来，有正的，也有反的。

“男娃女娃？”我妈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。

黄大仙的神色突变，眼里满是惊恐：“小梅啊，你这娃娃，怕是生不出来了。”

我妈急了，她性子泼辣，当即指着黄大仙的鼻子骂道：“你啥意思？诅咒我？大仙，我跟你无冤无仇吧，去年过节，我还给你送了一只老母鸡，你这人，咋能这样讲话哩！丧良心的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