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得好不如来得巧。

这位季大医生就是如此，想找他的时候吧就是不来，不想找他就来了。

李娴本来是笑弯了腰靠在了病床上，黎星川的手扬在半空中，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。

她们的动作在听到敲门声后，就瞬间僵硬，不知如何回应。

但季望澄没有直接走到她的病床前，反而等了等，等她们反应好，才过来。

连着三台手术，他脸上的疲惫感是看得出来的。

“找我？”季望澄看向了她的方向。

黎星川的脸上因为刚吵闹留下的红晕还未褪去。

“哦……没什么事！”黎星川咽了咽口水，她怎么有种于心不忍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他，想要让他好好去休息了，可以下班了。

自己菩萨心肠了。

不，只是同为社畜的共情。

她是初级社畜的话，他也就是高阶社畜。

“护士说你今天已经找过我十八次了，确定没事?”季望澄将犹疑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抽回。

“胡说八道，我哪有。”黎星川扁了扁嘴，她肯定不承认的。

李娴戳了戳她的手臂：“你有。”

有人出卖了她。

李娴一直被她催去看医生办公室，季望澄下手术了吗，但十八次确有夸张之说，只是很多次。

“如果是出院的事情，现在还不行！”季望澄在她满脸想要辩解的时候，给她下了“判决书”。

“为什么，不是说我脑袋没有出血么，小申医生说了，我今天的CT没出血，脑子没问题，我也不想要讹肇事司机，非要赖在医院里做各种检查，可以出院的话，我想尽早出院。”黎星川反问，她一来觉得今天已经好转不少，第二她住在医院里，也不能一直都麻烦李娴。

季望澄的脸色较之刚才，严肃凛然，就下一秒，他调整神色，“核磁共振的片子和报告我已经看过了，颈1-7顺列，曲度稍反曲，应该是原本就有的颈椎病，没有好好注意，颈45椎间盘向后突出，相应硬膜囊受压，所以才会出现头晕，甚至手脚都会有麻，失去知觉，暂时还不用手术，先保守治疗，症状未完全消失之前，是不符合出院的规定。”

颈椎突出，这么严重吗？

她现在绑着脖子，还以为自己不严重呢。

所以，刚她在质疑他的能力？

黎星川欲言又止。

季望澄就站在她的身侧，从上而下睨了她一眼。

“友情提醒，这里是医院，医生对每一个病人都要负责，所有检查都是对病情有需要，并不是病人所有要求的检查，医院都是允许的。”此刻的季望澄在说完这一席话之后，像是白大褂的背影上笼罩着光亮。

黎星川顿然觉得无地自容，大概是职业缘故，经手过不少案子，也都会有索赔方已经做完检查了，判定身体无误，但是因为是肇事方的责任，就要求做检查，也因为是同学，她也没有注意说话的分寸。

是她唐突了。

她小声嘀咕，像是个犯错的小孩：“我不是，我就只是在病床上躺不住了……”

从小就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，感觉一闻到，就手脚冰凉。

谁生病不会发点小脾气么。

没想到几年没见，他变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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